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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白先勇:大梦醒来,昆曲尤怜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新华网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新华网北京12月26日专电(记者浦奕安、周劼人) 2011年末,青春版昆剧《牡丹亭》在国家大剧院全本联演三天完毕,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这是该戏自2004年首演以来的第200场演出。8年来,这部戏从水乡苏州走出,走向全国,又走到世界近20个国家和地区,让全球再度认识了昆曲--这种起源于六百年前的古老剧种的巨大魅力。


  然而火爆的背后,争论从未停止:青春版《牡丹亭》究竟是弘扬昆曲还是“篡改”了传统?它的火爆是否掩盖了传统艺术传承遇到的空前危机?政府、基金、市场,究竟谁该为民族艺术的发展买单?


  面对争论,当初耗尽心血将青春版《牡丹亭》带向台前的策划人、来自台湾的著名作家白先勇,却异常平静地坐在记者面前,把八年来的思考娓娓述来:八年,我的使命差不多尽了……


  业内之争:弘扬昆曲,还是“篡改”传统?


  随情节变换的舞台背景、重新设计的身段表演、凸显身材的收腰服装、更为繁复的龙套伴舞、烘托气氛的音乐和灯光,甚至将一些本该由丑角扮演的角色,改为“俊扮”……和传统昆曲演出的大白光、素背景不同,青春版《牡丹亭》在舞美、服装、编排上都进行了一定的改良。


  《牡丹亭》,讲述了杜丽娘和柳梦梅生死离合的爱情传奇,表现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主题,是中国古典戏曲中表现男女爱情的经典作品。


  8年来,白先勇为了让这位几百年前故事中的“美人”再度惊艳出世,从资金筹措、艺术策划到市场推广,他倾尽心力。然而,在昆曲业界和专家学者那里,却听到不同声音,甚至,当年很多因为青春版《牡丹亭》而入门的“粉丝”,如今也加入了批判它的队伍:声光电的加入,让《牡丹亭》越来越美、越来越雅,却不利于受众将注意力集中到演员的表演,是对演员舞台中心地位的破坏……这还是原汁原味的昆曲吗?


  那么,什么是“原汁原味”呢?


  女主角沈丰英一边在后台“打仗”似的卸妆,一边充满自信地回答:“我们三场二十七出戏,汤显祖的一个字也没有改,就是原汁原味的戏。”


  “这就是原汁原味的昆曲啊。”中国昆剧研究会副会长,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导吴新雷看了六遍青春版《牡丹亭》,他投来一个和白先勇神似的“老顽童”笑容:“一方面展示了传统昆艺的演唱魅力极其深厚底蕴,一方面与日俱进地注入了现代剧场新的艺术元素。”吴新雷说。


  对于这些“新的艺术元素”,白先勇静静地解释起来:服装、道具、背景灯方面的创新,都由汪世瑜等戏曲界的“老师傅”提出,“像‘游园’‘惊梦’这两折戏,有些人主张用传统的演法,但我们觉得,现在的调整,更有青春生命,更美。”


  美在哪?白先勇笑答:“更繁复,更缠绵,更贴近,好看啊!”


  在他看来,也许观众的反响是最好的证明:“八年来,走遍海内外,能演那么多场,场场受欢迎,便是最好的证明。”就像父母看待子女,对自己悉心浇灌出的花朵,都是心血。


  “青春版《牡丹亭》很美,对普及、推广和传承昆曲大有裨益。”清华大学副教授陈为蓬几年前为学生开设了介绍昆曲艺术的普及课程,也曾邀请《青春版》牡丹亭的主要演员为学生讲课。“但青春版《牡丹亭》仅仅表现了昆曲的一个方面,昆曲不应该仅仅是这样的雅致,昆曲也有武戏,也有俗创剧本,也有街头巷尾的百姓语言……它不光是文人的爱好,也曾经是大众的娱乐。”


  传承之殇:大梦醒来,昆曲尤怜


  白先勇对昆曲之情,大概正应了《牡丹亭》里的一个“痴”字。追溯白先勇的昆曲情缘,几乎和他的生命同步行走。


  1987年,白先勇接触了上海昆剧团的《牡丹亭》,但仅仅是“起心动念”,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策划方案跳出来。“尽管当时昆曲衰微了,变得很小很小了,但并不表示它的艺术价值不存在。”白先勇回忆。


  自“起心动念”,他便把挽救昆曲艺术作为自己首当其冲的职责。那时,距离儿时的白先勇在1945年,第一次在上海美琪大剧院看梅兰芳跟于振飞的《游园惊梦》,已近半个世纪。


  生于桂林的白先勇听不懂苏白(昆曲中用苏州话表演的念白),但不到十岁的少年,对“梅兰芳他们满台飞舞的样子”和“美得不得了的音乐”,印象颇深。


  1989年,中国老牌文学刊物《收获》复刊,白先勇受邀发表短篇小说《游园惊梦》,描述了一位败退台湾的国民党军官的昆曲情。写作成名的同时,他把小说改编成同名舞台剧,继1982年在台湾首演之后,1988年进入广州和上海的演出市场,由昆曲名伶华文漪担纲主演。


  直到青春版《牡丹亭》,白先勇的昆曲梦才全面展开。8年,200场,辉煌的背后,老人却一直忧心忡忡:“急啊,因为大量的剧目流失。”


  2002年,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很多人把这一年看成昆曲复兴的又一个转折点。确实,这之后,全国各大昆曲院团复排、创排了一批又一批精彩的剧目,一代又一代年轻演员也渐次进入观众的视野。但也有一个事实,我们无法忽略。


  “20世纪初,昆曲‘传字辈’演员会600多出戏。传到他们的弟子,现在上昆的岳美缇、蔡正仁这拨,就只有300多出了。”白先勇不由蹙眉。


  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茶杯,长叹一口气:“年轻演员赶紧去学戏,不学就没了。老艺术家都是活宝贝,不学一出少一出啊。”


  资金之困:传统文化,谁来买单?


  8年来,白先勇一直在为青春版昆剧《牡丹亭》募款,甘当昆曲“义工”。但这种个人募款,究竟能维持多久?还能排多少戏出来,老人心中无数。


  “可能拍一个广告的诱惑,就把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好苗子拉走。”白先勇面露尴尬。


  8年来,青春版《牡丹亭》场场爆满。火爆的票房收入,难道还不够支撑并不“奢侈”的昆曲演出开销吗?


  据白先勇介绍,青春版《牡丹亭》的200场,有五分之三都是在校园和社会上的普及演出;剩下的五分之二中,大部分也都是国际展演;只有为数不多的是商业演出。


  “8年来直接投入5000万元。”苏州昆剧院院长蔡少华告诉记者。“我募集了近3000万元吧。”白先勇觉得,凭他个人力量,恐难再排演众多优秀剧目。


  青春版《牡丹亭》的资金困窘,似乎也引起了人们对于“谁该为传统艺术买单”的思考。


  “单靠市场?都得饿死。”浙江昆曲剧团团长林为林苦笑,院团是事业单位,还是要靠政府的财政投入。


  “政府拨款或者成立专项基金,是昆曲传承的长久之计。”白先勇强调,“到英国和美国的演出,都是有人资助才能去的,但我想这个事情应该政府来做。”


  一朝“义工”,8年操劳。在为观众奉献上了一部精彩的青春版《牡丹亭》的同时,白先勇和整个创作团队,也把关于传统艺术传承的诸多问题,摆到了桌面上。


  《玉簪记》《长生殿》以及明代剧作家李渔的一些经典剧作,已进入白先勇的视线。一边培养优秀演员,一边传承优秀剧目,已近耄耋的白先勇,在尽力延续自己的昆曲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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